Thursday, November 29, 2007

[奧地利] 皇街



Vienna, Austria

十一月初起,維也納城內各處開始散發濃濃的聖誕節氣息。除了商家開始在櫥窗、在室內作聖誕節的裝飾布置,史蒂芬大教堂附近的格拉本大街(Graben)更是高高掛起了長長一列豪華大吊燈,這些大燈高高懸在徒步大街上,襯著兩側美麗的文藝復興式建築,在夜晚打了光,迎著夜風微微旋動,看來就像室外的豪華舞宴大廳。

尤其冬日薄雪,雪花如柳絮般翩翩飛落在行人的眼睫、髮梢,轉瞬即化,像是一系列不間斷地輕輕的溫撫。踩在微雪的石道上,暖色的華燈兜頭照下,這夜,是十足溫暖的而非寒傖的。

奧匈帝國的皇朝在上世紀初結束,而其華美貴氣的宮廷氣氛,原來溢出了皇宮王邸之外,而瀰漫在廿一世紀的Graben大街上!

(本圖原載Christmas Shopping @ BusinessWeek 2006

Wednesday, November 28, 2007

[希臘] 童話之後



Santorini, Greece

依照旅遊生活頻道所提及,聖托里尼名列世上十大結婚盛地之一,從遙遠的母國飛到地中海中的希臘小島結婚,不管西方東方,咸認是浪漫到不行的童話婚禮。

我在島上首府Fira遇上這對新婚戀人,新郎新娘連同友朋家人浩浩蕩蕩拖行了至少有幾十公尺長,不看大夥的穿著打扮,光計算這些人的食宿交通費用,恐怕是兩個富裕人家極為昂貴的婚禮。

一路上新郎靦靦優雅地笑著,新娘挽著新郎的手臂,一直都笑得燦燦盈盈。來到教堂前欲以地中海為背景拍照了,新娘開始指揮若定,誰誰誰請站那邊、攝影師請分別從那個角度拍我們、爸爸站過來一些、媽媽不要忘記把襟前的胸花挪正…,從她之後的談話我隱約猜知她應是來自英國某公關公司的經理。

我不安分的腦袋開始杜撰小說了,不禁要想,十年以後,這對夫婦會處在什麼樣的境況?會如何衍生與繼續他們的婚姻生活?有幾個小孩?生活離童話意象有多遠?他們還是一對戀人嗎?

Tuesday, November 27, 2007

[美國] 天空



New York City, USA

感冒,本就睡得不夠深沈,前一夜在不斷輾轉後方才勉強入眠,眠未好眠,感覺上不過是一眨眼,又醒了,我在微光中逡視左右,周遭有打呼聲起起伏伏。

廉價的YMCA,難免如此,多了交友機會,少了一點私人隱私,旅程中的小起伏,我盡量當作是種額外的樂趣與見聞。

和衣上身,我推開房門,到走廊盡頭的盥洗間洗了把臉。終於把腕上的時間看清楚了,早上六點餘。也無庸再睡了,我心裡暗想。

沒有返回房內,我走向走廊另一側的盡頭,想看看我在紐約首日的日出。窗戶是由右至左外推式的,約莫只能開得四十五度,我把一顆未醒透的頭顱卡在窗開處,寒氣颼颼,這紐約的十月儘管日間溫度還高,到了晨間夜裡卻是空氣乾涼得凍人不已。

日出的雲霞將我的視線鎖住了很久,那穹藍夜空的底部被橫向刷出一筆又一筆金色的、灰色的朝霞與薄雲,遠方托在金光前的建築剪影很如想像地給了我紐約的大樓群天際線。大城如此,有多少偉岸大樓聳立在天穹下?有多少芸芸眾生在樓中努力過著每一天?

回房拿了相機,我將右手搆出窗外竭力地抓住此時此景此個情緒。

Thursday, November 22, 2007

[埃及] 陷陣



Cairo, Egypt

一出開羅火車站,我的腎上腺素開始急速分泌,又是一番衝鋒陷陣!

炎炎暑日,光照萬瓦,一邊揮著汗行走,一邊還得閃躲方向不一的車輛與行人。永遠有人在大聲爭執、永遠有行人從四面八方欲通過馬路,兩線道上永遠有超過四線的車輛,氣急敗壞的行人在車鳴喇叭聲中用力拍打著引擎蓋。

在人潮中被不斷淹沒,行難,呼吸也難,我開始懷念起台北街巷中偶爾可見的社區小公園,而長長暑路找不著一個綠蔭,儼然爆火攻心的我更是萬分懷想全台氾濫的有冷氣的7-11。

不愛台灣者,請來開羅。

Monday, November 19, 2007

[希臘] 看海的日子



Oia, Greece

怎麼描述這個國家這座島呢?

一路跳島來到名聞遐邇的聖托里尼,島北的小村莊Oia,據說有全世界最美麗的日落。其實不只是自然的日落景觀,Oia的人文樣貌十足是遊客想像中的完美希臘村落,沿著山壁高高低低興建著一幢又一幢緊鄰著的白牆藍頂、藍門藍窗的招牌建築,每戶人家都有一座面向大洋的完美陽台,陽台上圓桌一只、木椅兩三,偶有旅人住客在其間杯觥交飲,有些房舍前面還附有一個個大小形狀不一的泳池,瀲灩的水光中不斷折反出美麗的藍影白光。

我在蜿蜒的小巷中不忍過速地細細品嚐、緩緩前進。兩側盡是極有個性的餐廳、紀念品店或藝品店。

一直到一座小教堂廣場前,一位黑狗老兄從牆的那角露出頭來,緩緩散步而來,牠與我四目對接一會,然後不感興趣地撇過頭去,悠悠地走自己的路,啪達啪達腳步輕盈地向右一拐,一躍跳上一座白短牆,趴在那兒開始賞起蔚藍的地中海景來。

我讚嘆這黑狗兄的好鑑賞力,果然是個看海的好地美景,遂跟著在牠的私房景點旁小坐了好一會,一同看海一同讚嘆。

Saturday, November 17, 2007

[斯洛維尼亞] 琵蘭之罪



Piran, Slovenia

就此,我的罪愆記錄又加一筆。

我把車泊在港的那一頭,沿著地中海岸走來,古意悠悠,這座小城,有斯洛維尼亞難得的高密度建築,一棟接過一棟,建物不只蓋滿了前方突出海面的整個岬角,就連沿著小坡蜿蜒而上道路的兩旁,也是一概紅瓦覆頂的麟次樓房。

小坡的高點,小鎮的教堂矗立於此,教堂之頂的鐘樓,看來絕對是鳥瞰Piran的制高美點。

付了錢,我沿著黑暗的階梯迴旋而上,到塔頂,果然清風浩浩、風光坦然,雙臂擱在石欄上,我望著眼下的美景,起了滿心的感動。

鐘樓的石柱上,有一塊固定於此的鐵板扣,看來是個機關,唯不知用途為何。我伸手試著要扳動它,殊不知鐵片倏地上下彈動夾住了我的手指,與此同時,頂上的這座大鐘哐噹哐噹緩慢地響起來,聲波可以覆蓋整座小鎮,甚至遠方的地中海。不是整點、半點,但小鎮的銅鐘,被一個遠來的遊客給無心觸動了,教堂前方的行人紛紛抬頭仰望…。

剎時淤青的手指終於抽離鐵片,我急急地逃下樓,經過收票員時強裝鎮靜,但是確信自己逃不過上帝的清明法眼。罪過哪!

Thursday, November 15, 2007

[冰島] 走火山的人



Krafla, Iceland

這座火山,二十多年前還爆發過,烈焰焚天、火漿四竄,一個燃著赤火的巨人,在冰雪中破勢而出。

直到今天,爆怒後的餘慍未熄,我們這群人在當年的火山爆發區走蕩,根本就是在煙霧中行走,彷似,一場大火幾日前才燎過原,塵土未息,還在烈日下哮喘著。而那些魑魅般的媒黑色的火山岩,多數還留有當年凝固前的溶漿態狀,密度疏鬆、質度不高,像是一種固態的液體化石。伸手碰觸,還有一種實體的與心理上的灼熱感。

走在我前面的,是一群來自法國的阿公阿嬤,用優雅的法語不斷發出讚嘆之聲,那柔綿緩款的語調,飄散在氤氳霧氣中,若幻似真地不真實起來。

我把眼睛閉上,聽著人聲不斷遠淡而去,愈來愈靜寂之時,我彷彿就聽見了火山的呼息聲,那沈重的鼻息,就隨著裊裊的白烟在黑色的熔岩世界中緩緩起伏。如果世上真有能量磁場這回事,我猜想這裡的濃度值應該極高才是。

忽忽又跟上了前面這群老人家,一位滿頭白髮的阿公對我微笑,指著左前方還有液體在沸滾的一窪小池,意思大概是:「小心別踩了到!」

我還之理解的一笑,對他豎了豎大拇指,山勢起伏,步道蜿蜒,你們也得小心行走啊!

Sunday, November 11, 2007

[奧地利] 秋事



Vienna, Austria

兩年前的秋日,我三番兩回到這個Burggarten公園內,在滿地燦黃的銀杏葉鋪成的地毯上閒坐看書,頭上,總是有隨秋風不斷旋落的或大或小的黃金雨。

K說得趁有空趕快到維也納訪我,順便親眼看看這棵被我盛讚不已的枝開成傘的大銀杏樹。

一直沒有成行,後來,冬日漸漸來臨,不過兩三個禮拜,黃金葉便悉數落盡了,再後來,地上的黃毯也給白雪一層層覆上了。我說,那就等來年吧,總是冬春夏秋不斷更迭循環的嘛!

殊不知去年秋季以前,這株銀杏橫向伸展的枝節因為擔心負重過高、斷損後壓到行經的路人,園方將之徹底斬除了。我一時啞然。

很多事,在當下中遇上了,便是在記憶中亙古地有了;而一旦錯過,竟就再難重回重現了,我對K感嘆地說。

Friday, November 09, 2007

[台灣] 蓮池談



Kaohsiung, Taiwan

又一次到了左營的蓮池潭,蓮池的周遭景觀,感覺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我所謂沒有太大的改變,時間橫跨了兩個旬年,從小學、中學起,數不清次數了,只要有到高雄的戶外教學旅程,這個以春秋閣龍虎塔聞名的南台地標向來就是行程中的必訪之地。

眼下,除卻那龍虎雙塔與春秋之閣不言,池畔的商家,依舊賣著看來一式一樣的紀念品:扇子、小佛像、塑膠劍、假銅錢…,再沿潭往北走,無數大小廟宇一樣繼續拱衛蓮池,就連在池畔廟旁營運的旅社,也都繼續以數十年如一日的舊式面貌迎接大概多是來自遠地的進香客客戶。可以說,整個區域的氛圍,一直維持在我對她印象中的八零年代的氣氛。

沒有改變,是好事抑或壞事?

京都的眾寺廟,百千年都有,古風盎然,儘管有些刻板有些拘謹,但是總經精心維護,主體古物以外,設施與時俱進且十分親人,作為許許多多的世界遺產標的,京都所維持住的亙常不變的古意,真是怡物悅人,總不禁讓人再三讚嘆且不斷回訪。

我們的蓮池潭,蓮池內外、周遭的建築風格,不管是雕像、廟宇、高塔,恆常是台灣極常見的佛道混合風格,鮮豔縟麗、龍飛鳳舞,其實很有獨到的台式風格,好好包裝一番,約莫對外地人,甚至是外籍人士都有一定程度的號召力,乃觀光之資源也。

然而台灣的觀光發展畢竟不夠精緻,君不見雙塔以外、北極星君大雕像的前緣,想要環湖,凹凹凸凸沒有一個寬闊平穩的人行步道,無障礙設施,零;春秋閣的入口建物,怎麼就有類似常駐的攤販,紊亂的擺設、油膩的桌椅,讓過往行人莫不要小心側身而過;北極星君的長橋前,灰撲撲鐵棚搭起了一角,棚下,卡拉OK之聲穿腦般大聲在湖畔熱力傳遞…

一葉知秋,我總是十分心急而不禁責之甚切。太過草根粗率的觀光發展方式,其實無法淬煉自己的精進,其實看不到長遠穩定的成長,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吸力帶來觀光人潮。想要外籍觀光客倍增,至少得先說服國內觀光客吧?

就不用說我在潭北的孔廟中閒坐讀書,入口明明貼有「禁止播放音樂」告式的標誌,但是耳際卻一直傳來廟方自擴音系統播放而來的一系列翻奏自八零年代流行歌曲的廉價的CD音樂:「哭砂」、「親密愛人」…

我期待,有朝一日,台式觀光文化能再體貼一點、再精緻一些。

Wednesday, November 07, 2007

[冰島] 晨間



Reykjavik, Iceland

大概沒有什麼比在涼夏中曬太陽更舒服的事了。一掃前幾日的陰雨,這日風和日麗、陽光普照,日光的濃度只強到剛剛好吻到人的肌膚為止,不更加穿透、又不悖離太遠,是那種令人想要一把擁住世界好好享受與親吻的難得好日。

城內的湖邊,長椅上坐滿了慵懶的人們,他們或者閱讀、或者閒聊、或者就是看著前光的湖光山色,總之無不盡力把自己在陽光下盡力攤展。也有一些人帶了滿滿一袋麵包屑,讓小朋友歡欣鼓舞地將之作天女散花引來無數水鴨與海鳥騰翅爭食。

水鳥與遊人,兩造都好不開心。

多數人大概不知道,清晨六點多時,這裡著實是另一番景致。

儘管時值仲夏,天亮得極早,但是清晨的微風仍然寒氣颼颼。我沿湖步行,多數水鴨正在岸上呼呼而眠,牠門一整群蹲坐在地上,頸項作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後將長喙藏入羽毛中,遠遠看來就是無首無尾的一團羽毛。走經這些水鴨,牠門豪不懼人也沒有絲毫要逃離的意思,反而是我得小心閃躲處處可見的牠門的白色排泄物。

湖畔完全冷清,沒有任何人跡,儘管有足夠的晨光,但是周遭猶很清冷。不遠處開來一輛好大的水車,隆隆隆泊在路邊,一個清潔工人跳下車,拉了個長長的水管朝我緩緩走來,他向我微笑道了聲早,打開開關,開始以強力的水柱沖刷著地上無處不是的鳥糞,沈睡的鳥兒們聞聲這才很不請願地起身讓步,換個地方又把頭埋起大睡。

四個多小時後,鳥都醒了、人也都聚了,歡樂騰騰的湖邊,又有乾淨的長椅、美麗的湖道供人鳥享用。一切的美好,其實還有賴背後一個縝密機制的穩當運作。

我心裡暗暗向早上的清潔工人道了聲謝。

Sunday, November 04, 2007

[瑞典] 日出曠野



Somewhere, Sweden

傍晚,在奧斯陸火車站,我在月台上守候即將入站的列車,順利的話,我可以在午夜左右回到斯德哥爾摩,明早進辦公室上班前還可好整以暇睡個覺。

但是列車一直遲未進站,眾人開始焦躁起來,不斷有人前往櫃臺相詢,鐵路公司只說機械出了點問題,給不出確切修復時間。一個小時過去,有旅客開始尋找替代方案了,從奧斯陸到斯德哥爾摩,這麼晚了還有班機直飛嗎?或者經由哥本哈根轉瑞典都行…

二個小時過去,開始有人向頻頻道歉的櫃臺人員不耐地大聲抱怨。

再過一會兒,局方終於宣布列車故障情形重大不及在今天修復了。也就是,今天沒有任何列車前往斯德哥爾摩了,也就是,我估算完美的時間計畫給破壞了。

「Sxxt!」我心裡想。

除了免費退票之外,挪威鐵路公司免費幫願意改搭公車的人購買公車票前往斯德哥爾摩,再不然,只能等到明早另一班次了。

我找到不遠處的公車站,星夜搭公車跨越國境,這大概是頭一遭。很難想像,那麼遙遠的距離,奧斯陸到斯德哥爾摩,究竟要幾個小時我才到得了目的地。搞不好,明早還需要請假或蹺班哩。

果然極漫長的旅程!

那麼小的座位、那麼斜不下去的座背,怎麼說都只適合打盹而不適合熟睡。我們從黃昏坐到黑夜,窗外一片漆黑,偶有蒼白的街燈房影晃過,其餘大部分是挪威及瑞典鄉間無盡的原野,有一段時間,我覺得巴士根本沒有在往任何地方前行,我們只是在黑夜中不停打轉,有一種哪都到不了的荒謬旅程感。

我在咒罵不已的念頭中疲累地睡了過去,等到再一張眼,可能是晨間三點多左右吧,天邊已經出現雲霞,日光即將現身。遠方有一樓房,孤起侵穹,其上,燦雲晃耀曙光中。很廣遠、很平詳,是一座天然曠野的悠悠醒轉!

我把臉貼在玻璃上,看著這意外的極地日出而不想稍或闔眼。

Friday, November 02, 2007

[台灣] 西子之光



Kaohsiung, Taiwan

認識將近二十年的中學同學,再聚首,聊些什麼?

當年,一起打橋牌、玩社團、看電影,放學後在校外租賃處鬼混就是不願乖乖唸書,一起討論某位心儀的才女作家,一起在作文課後傳閱文章,看看彼此又寫了什麼愁之又愁的慘綠廢物。除了課業壓力外,果真日子純粹得毫無雜質煩惱。

更何況,以W而言,成績總是輕輕鬆鬆名列前茅,我猜想他應有個最完滿的中學時期。

我和Y及W在西子灣畔碰面,將近二十年,大夥全然脾性不變、毫不生疏,我只消取笑與自嘲一下彼此的老化情形,很快又和當年的神經線接上軌,一點都無任何不知所措的不是。只不過,三人分居各地,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負擔,這麼一聊開,除了回憶的甘甜,可以讓彼此笑了開懷,現實的生活中,難免多有苦澀,家庭、感情、事業、國事天下事…。

甚或是提到將近「前中年期」,大夥突然一陣惶惑,我們,不都好似才畢業嗎?不都還萬分青澀離大肚腩的中年期有好幾光年的距離?轉念一想,忝言青年著實有些勉強有些尷尬,「還是稱之壯年好了」Y事後說。我倒認為,就自稱青壯年吧,最不傷自尊也聽來最獨立有希望嘛不是?

想起最近正在閱讀的「親愛的安德烈」,作家龍應台給她廿歲才要步入社會的兒子安德烈寫道:「那些晨昏相處、相濡以沫的好朋友們,從此各奔四方,歲月的塵沙,滾滾撲面,再重逢時,也已不再是原來的少年了。」

所言甚是,黃沙撲滿面,歲月掛一身,我們以青春與世界搏鬥,二十年中總有攢下了什麼,二十年中也難免丟失了什麼。此刻,我們共坐灣畔的柴山上,知道彼此的撐持,知道共享的酸甜,遠方的台灣海峽在深夜中黑不可見,但是海上船光處處,彼此總是知道遠方就有彼此,彼此總是知道燈塔就在不遠的前方。

Thursday, November 01, 2007

[希臘] 島的狂歡



Mykonos, Greece

米克諾斯,狂歡之島,島上酒吧舞廳林立,才入夜,一條條地中海式的窄仄白巷內開始暈出七彩霓光,舞音震動,聲波與不遠外的海浪互相拍打撞擊,來自世界各地的男男女女在電音節奏與酣暢酒精中泅游,從這家到那家,急速地旋身飛濕了衣衫。

也有一群租了摩托車的青年飛車吆喝而過,趕赴方方啟動的狂歡不夜的情緒暴風。

我想起中午初抵米克諾斯島的情景。

從船上一躍上米克諾斯,前方的出口柵門外,已經有一堆各式旅店掮客揮動著各式照片、型錄等著吆喝招客,畢竟,希臘諸島的經濟大宗,早已從漁業捕獲轉而成了捕獵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遊客,不趁這幾個月努力營生,一到冬天,又要慘澹到只有村上春樹這樣的旅人才會趁隙三兩進駐。

在一陣嘈雜慌亂中,一位婦人擠到我身前:「近沙灘、包接送,四十歐元,很安靜喔!」我看著她手上護過貝的藍白房舍照片,心底一笑,來米克諾斯的人,多數是慕狂歡島之名而來,「很安靜」應該不是一個好的行銷訴求吧?還是她一眼看穿眼前是怪客一員,反向訴求最能將之獵殺?

我乘上車跟隨婦人前往這晚的住處。果然離鬧區真遠,沙灘,則僅在徒步五分鐘外的距離。

總之,隔日清晨六點,也就是眾人酒酣耳熱才剛入眠時,我已經步到沙灘上,把雙腳踩入涼冽而清澈見底的地中海,看著粼粼水波被朝陽鑲了金邊似的不斷湧動,水聲極有韻律地拍打長長的白沙岸,看來比昨夜的霓炫光影還叫人震動,再過一會兒,水溫應該就暖得可以下水了。

我在燦爛天光中獨擁整座亮晃晃的白沙灘,得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