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March 29, 2009

[美國] 好萊塢中學



Hollywood, USA

好萊塢大道,那麼地熠熠生輝,姑且不論長達一英里的鑲有銅製星星以紀念兩千多位電影明星的好萊塢名人道 (Hollywood Walk of Fame)、不論每年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舉辦地柯達戲院 (Kodak Theater)、不論名滿天下的中國戲院 (Grauman’s Chinese Theater),光是全年無休的好萊塢電影在世界各地不間斷的放送宣傳,就足以吸引來一車又一車的遊客,前來這裡朝聖觀覽,窺探全球娛樂事業的光芒頂點。

馬路上,著各式電影角色服裝的表演者在人群中穿梭,等著與遊客合照,蜘蛛人、超人、神鬼奇航的海盜、瑪麗蓮夢露、天行者路克、蝙蝠俠…

一向怕人多,我遂往人潮的反方向走,西行一段後左轉N Sycamore Avenue,果然遊客就滅蹤了,有一些當地住民,有尋常的公寓樓,有遛狗的老人,有帶著幼子騎三輪腳踏車的一對父母,縱使在好萊塢,還是有平民生活的。

我左轉走入狹小的Hawthorn Avenue,沒幾步路見到一所高中,Hollywood High School (好萊塢高中)。沿著校園周圍走,接W Sunset Blvd (日落大道),看到校園前一群年輕學生拿著滑板坐在蔭下打鬧聊天。復左轉前行,是這所高中的禮堂,禮堂外牆畫了一個又一個好萊塢明星的巨幅肖像:Judy Garland、Elvis Presley、Bruce Lee…,我不知道這所高中是不是以培育未來的演藝人員為走向,或者好萊塢影業贊助了不少學校經費,總之這所與好萊塢大道僅一個街廓之遙的高中,熱切地、相當引以為榮地擁抱了好萊塢。

每天放學後,沿著N Highland Ave一直北走,學生們就可看見山坡上那個巨大的洛杉磯最著名最易識別的標誌—Hollywood Sign,就又與操著全球口音的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輕易碰頭,就又看見蜘蛛人、蝙蝠俠、海盜、卓別林、天行者路克與複製人…,我想,學生們離整個世界似乎好近,卻又好似與真實生活相當相當遙遠哩。

Monday, March 23, 2009

[美國] 聖殿行



Temple Square, Utah

數不清次數了,我在路上、在店家、在公共場所遇到兩兩一組騎單車的白襯衫黑西褲的摩門教徒,他們衣著整齊,短髮而精神,遞給我一本藍皮的摩門經,想為我闡述人生的道理,想引我進入他們的神的領域共享福澤,總是說得一口流暢國語的他們,不過廿歲上下吧?

我仔細觀聆他們的切入模式,心裡總想,他們的人生底蘊從何疊堆?如何在十幾年的時光內便決定了奉守一世的信仰?他們沒有疑義、沒有掙扎?他們如何看待遠渡重洋來說服多數人生經歷明顯遠多於他們的異國人民的這段傳教經歷?

我終於有機會來到摩門教徒的發源中心地—美國猶他州之聖殿廣場。遠遠走近,我對路旁一棟建築的壁畫拍了張照,前方一位向我行來的行人微笑向我詢問:需要我幫你跟它拍張合照嗎?

我道謝過說不用,只是隨手拍拍啊,他點頭笑笑說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復向前行了。

繼續向聖殿廣場走近,過往行人一一給了我歡迎參觀的微笑,那麼地熱忱、那麼地燦爛,可惜已經太過世故黑暗的我反而心生一股不應該的毛骨悚然,我對自己如此小人地度君子之腹心生一股隱隱的罪惡感。

我終於進入聖殿廣場了,馬上有接待人員前來地給我一張導覽圖,親切囑咐我不要忘了幾分鐘後有一場免費導覽,我說沒事的讓我先走走逛逛一會有空再來參加更下一場,他們笑笑地說當然沒問題啊歡迎慢慢參觀!

廣場其實不大,繞了一圈走畢我到導覽集合處準備聆聽講解。導覽員們顯然來自世界各國能夠應付世界各主要語言,知道我來自台灣,他們推派了一位來自香港的義工教徒為我專人解說導覽。香港女孩中文不算流利,幾番我幾乎想要打斷請她直接用英文解說了,然而她是那麼地赤忱熱心,在走過一棟棟建物及一幅幅掛畫時,笑臉盈盈而一絲不苟地為我細說從頭,說到天上的父時臉上便盈滿了幸福之感。

導覽歷程三十分鐘,末了,她請我填張問卷,填問卷的同時她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在你旁邊唱首聖歌,你就把它當作是背景音樂就好了!」遂找了在一旁五六個正閒著的其他語言的導覽者,在我前方站成馬蹄型,合唱起了一首聖歌。

我在樂音中填完問卷,還交給她後準備離開聖殿了,幾位唱完歌的女孩笑容燦爛跟我道再見。

她們是幸福的,我心想。

Tuesday, March 17, 2009

催人老記



Zhoukoudian

轉車再轉車,我乘坐擁擠到前背貼後背而教人幾乎動彈不得的公交車,一路從北京擠了近三個小時來到這個地方,探訪ㄧ些人,ㄧ些我自小學時就知悉的人。

這些人住在北京西南郊的房山周口店,有五十萬餘歲了。

他們被喚作北京人,或者北京猿人。腦量再大,他們大概想不到,五十萬年後,有人自海洋的那ㄧ側乘坐會飛翔的金屬翅膀遠道而來看他們家徒四壁的山頂洞。而他們,早化作枯骨石堆,甚至連骨骸都不見了,徒留ㄧ個個彷彿掛了門牌號碼的洞窟:「第一地點」、「第三地點」、「第四地點」...。

這感覺有點矛盾,我像是尋訪親戚遠祖、又像是走了一圈遠古動物園,感情渾沌不明,不知道該撫物追思,抑或拍張照到此ㄧ遊。而他們若是有靈,大概也不知道該將我邀入啖肉,或是視為異類將我ㄧ棍擊昏拖入食之吧?

總之,大概拜奧運之賜,通往他們家的路被修得坦蕩寬闊新穎至極,我原來預期在深林之林中的山頂諸洞,原來也只在道路的盡頭處百來公尺之遙。猿人們的居住環境,原來是與時俱進的。

又,我參訪回來後十餘日,考古學家說根據新的斷定方法,猿人的實際年齡應該是七十七萬歲才是。

真是罪過,我的ㄧ訪瞬間催老了他們廿七萬歲,摧枯拉朽、海枯石爛,萬惡之惡魔啊,這下他們肯定不由分說決定將我擊昏分食解決了。

Thursday, March 12, 2009

[奧地利] 靚樂遠來



Bad Aussee, Austria

我的德籍同事得知我的MP3收藏裡有一首南德樂團Kastelruther Spatzen的歌曲時,用ㄧ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她說:「我的老天!這種音樂只有我祖父母才會聽ㄟ!」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可這音樂對我來說有種近乎goofy的喜悅與輕鬆呢!每次聽到這音樂,我就不由自主想到曾經去過的Salzburg、Tyrol、Semmering或者南德小鎮的諸多好山好景好心情哩!

我大概知道同事眼裡的不可思議所為何來,像Kastelruther Spatzen所演奏的音樂,其實並不全然算是南德及奧地利的民俗音樂,它比較像是民俗音樂與現代音樂的複合體,用傳統的樂器,加上現代人較容易理解的淺顯歌詞,演奏出輕快的”類民俗樂”的音樂,這類樂團通常在婚禮或是宴會上演奏帶熱氣氛,尤其他們總穿著傳統服飾(鹿皮短褲、毛長襪、插著羽毛的絨帽)演出,老人家特別容易感到認同,但是年輕人卻避之唯恐不及稱之過氣可笑至極。

更甚者,這類的歌曲的創作者通常是家庭主婦,其旋律反覆相仿,其主題唱來唱去不過就是愛情、歡愉、風景詠嘆,歌詞疏淺空洞到令人感到難堪,「只要知道了歌詞內容,我相信你會立刻將這首歌刪掉的!」另一個奧地利籍朋友信誓旦旦這樣跟我說。

我訕訕ㄧ笑,想起日前有位義大利朋友寄了首從網路下載的「中國傳統民謠」給我,說他最近都在聽這張專輯真是愛極了,還問我作曲演奏者是誰他想多買幾張來聽。我將音樂打開來聽,原來是用二胡演奏的我不知名的曲目,我說這音樂其實沒多少人在聽了哪尤其是現代年輕人!

文化差異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吧!不在特定文化中長成暈染大概很難培養出特有的領略與感想,而距離雖然產生美感,其實卻是因為不了解或是不想太了解而讓那情緒不斷繁殖增生哩!

我還是沒把那首Kastelruther Spatzen的歌曲移除,甚至還寄了另一首國樂演奏的曲目給了義大利友人。

Tuesday, March 10, 2009

[瑞典] 六月天














Stockholm, Sweden

陽光是燙金的
綠葉是搖曳的
清風是淡徐的

我站在樹下把頭仰高
瞇著眼自浸沐
天光灑下

綠葉是燙金的
清風是搖曳的 而
陽光是淡徐的

Sunday, March 08, 2009

[台灣] 輓歌



Taipei, Taiwan

2008年10月11日,奧地利極右派勢力的領袖Jörg Haider死於一場因超速而產生的車禍中,第一時間的官方說法,Haider是在一場正式的政治會晤後,駕車於清晨返家時車禍喪生而亡。

熟悉歐洲現代政治的人大概不會不認識這號人物,Haider的政治立場從來都是極右不偏,他公開頌揚納粹思想、為納粹時期的諸多罪端辯解,父母咸為當年希特特手下,戰後受盡屈辱的對待約莫是促生他極端政治光譜的主因。從政以來,他極力反對歐盟,堅決主張排外、反移民,雖然未得主流民意,始終都在政壇上具有一定的分量,尤其在國際政經情勢一片看壞、奧地利經濟狀況低迷不振之時,Haider的支持者更是直線上升,期望他帶領奧國脫離經濟危機。

在某次議會殿堂上的辯論,他口誤說出"the punishment camps of National Socialism",無意間露出了其認為集中營只是用來”逞罰”罪犯的基調思想(後來更正說他意指”concentration camp”而非”punishment camp”),在政壇上引起一陣譁然。

在他擔任奧地利Carinthia省長期間,多次頒布歧視或是排外的政經政策,更是屢屢在媒體上引發廣泛討論。

這位在歐洲政壇讓主流政治人物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在2006年卻接受了台灣駐奧地利經濟文化辦事處代表的拜訪,甚至在當年底拜訪了台灣,著實讓我大吃一驚,也讓我對台灣的國際政治大大搖頭(是太無助或太無知?)。

另一項叫人吃驚的後續發展,車禍發生後沒幾天,警方公布了Haider車禍的更多真相:在正式的政治會晤後,Haider其實先前往同志酒吧酗了大量酒精,車禍發生當時Haider的酒測濃度高達1.8毫克,並以時速142公里的速度在小鎮上飛車駕駛(小鎮內的速限為50公里)。

儘管已婚育有二女,此終於印證了政壇上傳聞已久的Haider之同志性向,弔詭的是,同志族群也是當年納粹希特勒獵殺的對象,Haider的政治信仰,其實是選擇性的相信,也是選擇性的操弄。

政治,大概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