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February 13, 2016

[日本] 景


Nara, Japan

離開東大寺後,朝春日大社方向走。沒循沿路指標,愈走人愈稀,行過小鐘樓,步過濃蔭,有一石階,緩緩而下,這個景致赫然眼前。

我即釘住不動,得要五感全開,才能消化吸收這景。

古宇木籬,群樹水塘,水面上漂浮著片片或綠或黃的落葉,並倒映著巨樹、藍天與屋簷。

如此靜謐,我的呼吸就是唯一的聲息。

全然滿足地繼續走過。

Friday, February 05, 2016

[古巴] 畫


Varadero, Cuba

在加勒比海岸行走,大規模的藍天,肆無忌憚地伸展,清澈程度一百的海水,來回拍打金色細沙鋪滿的寬闊海岸。目光恆常是遠望的,那迤邐不盡的白沙岸,那海天同色調但不同程度的亮晃的藍。近午實在太熱太烤,遊人兩三,泳客一二,我只在岸邊的樹下小站,便已通身大汗淋漓。

沙岸的邊緣有些綠意,幾株綠草昂然挺立,把身體蹲低,海天為背景,草木像是描繪於藍色畫布上。

起身離開,發現身上黏滿了極端銳利的小小刺棘。拔除不易,直刺肉裡。痛。

價值不斐之畫作。

Sunday, January 31, 2016

[台灣] 熟悉之陌生


Waipu, Taiwan

即便生於斯長於斯,去鄉甚久,難得回來一趟,我不是歸人,是個旅客。

尤其我騎著機車,在鄉間四處冶逛,童年時視之理所當然的農村景觀,如今都變成了自城市帶回來的目光與相機的搜獵標的。比如此刻,車過叉路,我一眼瞥見小坡下、葡萄園邊有棵展天綠樹,當下煞車迴轉,轉進此農村小路,較之台東那被遊客牢牢釘住已無野趣的金城武樹,這個於我才生氣、才日常。

不遠處水泵正打著水,有輛農卡,不見人,但哪裡隱有人聲。我在樹前幾十米的路中間停下,拿起手機拍照,前方路旁的後視大圓鏡給打裂了,以致幾個快門後,我竟沒發覺身後來了另一輛農貨車。鄉民沒按喇叭,耐心讓我拍完照,歉歉然將機車騎至路旁,他將車緩緩開過,我城市鄉巴佬似地望他僕僕駛去。

我分明那麼熟悉這氣味,但是這氣味卻又那麼的遙遠陌生。


Saturday, January 30, 2016

[日本] 落雪似帳


Iwakuni, Japan

雪勢恁大,儘管下公車後,聞名的錦帶橋已在眼前,但是飄雪狂飛,欺迷了眼。落雪似帳,得緩緩撥開白帳,才得前行,才得目炙一拱又一拱的錦帶橋。

拱坡在冰雪天候自然讓長橋更冰霜冷艷,濕滑不可親狎,每一步都得敬謹,每一個上下都要小心。是這麼一座冰清老橋,讓你在凍寒雪勢中步向橋之高點,仍要體熱微汗,嘴裡呼出團團白氣,混入那鹽花柳絮般的白色雪朵。

石墩,木橋,遠山。潺水聲,喘氣聲,落雪打在傘面的輕觸聲。我在大雪岩國,長長白白之錦帶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