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November 26, 2006

[德國] Marcella



Fürth, Germany

打從我一走進門,Marcella便不斷前後打量我。

她躲在媽媽裙後,探頭用眼瞄我,一旦與我目光相觸就立即逃走。我走到走廊盡頭的廁所前,勾頭看了一眼她的色彩繽紛的兒童房,一瞥眼看她就在另一頭虎視眈眈地警戒著。她的爸爸,也就是我的朋友Thomas要她過來與陌生人叔叔問好,Marcella好鐵石心腸、不給情面地說:「Nein!(不要!)」轉頭就跑回房間。

到了第二天,任我怎麼哄騙,Marcella還是不與我說話,不讓我碰她抱她、不讓我幫她拍照。這個不到三歲的德國小女孩,已經講得一口比我流利許多的德文(汗顏!),早餐桌上,她和父親鬥嘴不斷,玩互相打手的遊戲,笑顏逐開,就是不願正眼看我一下。一頓早餐下來,麵包上的果醬沾了一臉極像花貓,我才拿起相機,她惡狠狠看我一眼,把頭偏了過去。

第三天,還在睡夢中的我聽到房門外Marcella的哭聲,不知道遇到什麼事,她不斷哭喊著:「Nein! Nein!」父母親要她壓低音量以免吵醒客人,她更大聲了:「Nein!」

她的舅舅、舅媽來訪,和她玩了好一會追皮球的遊戲,一回球滾到我的腳下,她還是只躲在舅舅後方看著球,我趕忙訕訕地把球推回去。

到了下午,一夥人一起去逛聖誕市集,Marcella看到裝了電池不斷扭屁股的聖誕老人怕得想哭,我跟她說我要把聖誕公公拍下來請警察來帶他走,她沒理我就跑掉。大家就著小圓桌哈著氣喝熱水果酒,Marcella未成年以及我不想喝酒只好雙雙喝著專給兒童喝的不含酒精的水果湯,我拿著和Marcella一樣的印有彩色聖誕樹的馬克杯,向她做了乾杯的動作,她把嘴巴嘟得好高,怎可能理睬我。

一直到最後我要離開了,上車前,我與朋友夫妻相互握手擁抱過,我把手伸向Marcella,她畏畏縮縮才把手伸來跟我握一下。

兩天後,Thomas寫信給在維也納的我,Marcella哭著要找那個Anthony叔叔已經連續兩天了…

Thursday, November 23, 2006

[捷克] 布拉格之死




Prague, Czech Republic

布拉格著名的查理大橋,儘管幾百年來幾度被大水淹沒,大水退去,遊客還是自世界各地湧至,橋上恆常摩肩擦踵,人聲鼎沸。

我在清晨步行過橋,旅行團的遊客約莫尚在旅館用餐,許許多多的街頭藝人也還沒開始一天的賣藝行程,橋上有一股難得、但是與四周古老建築更相稱的清冷。我望著前方山丘上的古堡,遙想著好久前曾經看過的卡夫卡的「城堡」。這麼接近城堡,這麼接近卡夫卡的老宅,心理覺得有些不真切,不曉得我會不會也如書中的K般永遠不得親炙高深難測的城堡。

我在橋上裹足不前,享受空曠的歷史大橋,並幾番停步攀在橋欄看著莫爾道河匆匆東流。我大概想不到,兩個月後,同一地點,一位台灣來的老先生橫屍此地。

六十餘歲的老先生性好攝影,破曉之際隻身到橋上取景獵像,昂貴的攝影器材引來搶匪的覬覦,不甘心、不放手的老先生與劫匪一番毆鬥,傷重氣絕,客死異鄉清冷的古橋。

我的感嘆,不只在一位老者的意外葬身。更重要的,是觀光大城如布拉格者之治安日益敗壞。

同樣的情形,也在巴黎、開羅、馬德里、倫敦、羅馬、約翰尼斯堡…。

總不禁想起學生時代念過的「比較貿易優勢」理論。根據理論,一旦有了自由的國際貿易,世界各國自會經由各自的相對優勢決定出進出口品項,農作昌盛、有效率的國家自然而然就將出口農作,並自礦產豐富的國家進口礦藏。勞力豐沛的,自然就會經營起勞力密集相關產業;海資源豐富的國家,很容易衍生出發達的海洋產業。長此以往,世界各地各有所擅、專營所長,自然使資源之運用更有效率,而有效率之較佳或極大化。

言之鑿鑿,彷似自由貿易是世界進化之萬靈丹,有了比較優勢,人類社會只進不退。

年紀愈長,才知當時深信不疑的經濟理論其實很待商榷。首先,經濟學慣用的「其他條件不變(Other Things Being Equal)」的假設從來不存於真實世界,以莫須有的假設推斷出來的理論,要套在複雜萬千(怎可能不變?)的人類社會,絕對有其侷限性。

再者,肇因自由貿易而生的國際化、全球化與資本主義化,縱然在理論中達至了效用的較佳化,但是這「較佳化」卻只是經濟上的較佳化,是整體國民所得的提升,是地盡其利物盡其用人暢其流彷彿正當至極莫之能破的真理。但是,從人文角度而言,全球化所帶來的單調化與一致化卻是文明的最大殺手,當偏遠非洲國家的小孩也開始吃起麥當勞,當各個區域的鄉村住民開始湧入該國國際化的大都市,其意味的,卻也是人文風景的刻版化。就不用提,為了「平均」國民所得的提升,有多少邊緣或是不符「比較優勢」的弱勢族群之政經地位每下愈況不斷遭受排擠。多數人所得的提升與少數人的更加被邊緣排擠,是「無異曲線」與「預算線」擦出的「最佳解」所無法解釋、幫助與判斷的。

就不用提,極度資本主義化所難以避免的生態的浩劫。就不用提,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國際間的恆常不平態勢。

扯遠了,因為國際化了,經濟發達了、人心敗壞了、社會不純樸了,舉世治安愈來愈差,暴力愈晚近愈高張,中外皆然,其實才是我的喟嘆。

二十年前的台灣、三十年前的布拉格,全都回不去了。

Monday, November 20, 2006

[奧地利] 度假




Lower Austria, Austria

我開始羨慕起這樣的度假方式。

炎炎暑日,偷得幾日閒的休假時間,不一定得大老遠往地中海濱跑,也不一定得搭機東行泰國、印尼,西行加納利群島(Canary Islands),在炎熱的島嶼上人擠人。

多瑙河畔,沿河許多大露營地。租一輛露營車,裡頭便有了幾日所需的全部家當:廚房、臥室與小客廳。天氣好時,露天紮營和風而睡,僅以星月之光照明河上微波。白日之際,騎著單車在河邊閒逛,打打排球,或於多瑙河內裸身游泳戲水,累了倦了,回返營地把自己拋入躺椅吊床,讀書聊天。沒有公事纏身、拒絕電子郵件,不趕舞廳、不晃夜市,不購美物、不啖珍食。

一閒數日,所謂度假。

Thursday, November 16, 2006

[日本] 長路



Omotesando, Tokyo

這一段路,真是漫長而景致多變。

我從表參道站出站,這一條長長的表參道,如今可是媲美紐約第五大道的眾家設計名牌的薈萃集散之地。所不同的,日本之時尚大道,循例多了一股屬於大和式的細緻與緞麗。在大樹鋪蓋下的林蔭道上行走,儘管這日潮重悶濕,仍算是爽落宜人。我想像之前在多少報章雜誌上看到的表參報導,其潔、其俐、其綺、其鮮與光,如今赫然眼前,讓我走來小心翼翼、東望西張,生怕錯過每一個重要光點。

長路之盡,即明治神宮。神宮四圍古木參天、林蔭廣闊幽森,與另一頭的時尚表參道截然對比,沒看簡介,還誤以為這是一片城市中的原始林。那一頭如是焰火,這一側便是浩海,一片時尚之火燒至此,都在神社巨型的木製牌坊入口欠身而息,在神宮的領域,莊嚴與傳統掌持一切,摩登止步。

神宮的入口處不遠,卻是原宿車站。原宿,日本流行、藝術、時尚與文化訊息發訊之震央。我在路側看到近來台灣亦有之的電漫角色扮演(Cosplay)族群,兩位年輕女孩且專注地坐在路邊為彼此打扮化妝。周遭不斷穿梭走動的人群,盡是與其相仿的、視覺與精神上高鮮豔度打扮的同人族群。在明治神宮外,我是誤入動漫場域中的不速之客。

大概是天氣太熱,也大概是風景變化過速:時尚、傳統、Cosplay,我突然驚覺自己早已汗了一身衫。

Sunday, November 12, 2006

[奧地利] 暴雨初過



Border to Czech Republic, Austria

從捷克往奧地利的路上,崎嶇不平的軌道品質,讓火車廂不停左右搖晃。窗外昏暗的天空降下突如其來的劇烈暴雨,感覺列車像是正在穿越一座長長的隧道,迴聲隆隆。

雨勢在進入奧地利境內後終於緩和下來,太陽漸漸露臉,穿破雲層灑下幾道光。車廂轉為平穩,窗外開展出一片富庶祥和的奧地利鄉間景致。

我攀在車窗,車速太快,乃至拍出的照片對焦未清而有了微微的印象派畫作效果。暴雨初過,天空螢藍,彩虹將出。

Saturday, November 11, 2006

[奧地利] 地下鐵



Suedtiroler Platz Station, Vienna

維也納的地鐵使用經年,既老舊,又常有異味,與紐約地鐵相去不遠。時序進入十一月,室外氣溫常常不到五度,那些在街上行乞的乞者,紛紛轉進相對溫暖的地鐵。在畫面之外,我不忍將鏡頭對準的,是一位偎在牆壁、等待路人施捨的孕婦...

奧地利雖為已開發國家,社會福利完善,但行乞者較之台灣還多,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些乞者不僅是土耳其人,有許多臉孔看來是東歐人、甚至是奧地利人。一日在地鐵上,一位身體孱弱的乾瘦青年在車廂內緩慢地巡走乞討,多數人多看他一眼但沒有行動,末了,反而是個拿著打掃用具的清潔工人掏了幾個硬幣給他。

「Danke schoen! (謝謝!)」他微弱著嗓子說。

Die U-Bahn in Wien wird seit langem benutzt. Sie ist nicht nur alt, sondern auch stinkend wie die U-Bahn in New York. Die Temperatur im Freien im November ist oft weniger als 5 Grad. Die Bettler, die normalerweise auf den Strassen sind, sind jetzt fast alle in den waermeren U-Bahn Stationen. Ausserhalb des Bildes ist eine schwangere Bettlerin, die bei der Wand sitzt. Ich wollte sie aber nicht fotografieren.

Obwohl Oesterreich schon ein entwickeltes Land ist, es gibt auch gute Sozialhilfe, gibt es aber leider mehr Bettler als in Taiwan. Ich weiss nicht, woran das liegt. Diese Bettler sind nicht nur Tuerken, sondern auch Leute die aus Osteuropa kommen, sogar Oesterreicher. Eines Tages war ich in der U-Bahn, dort kam ein duenner, schwacher Bettler. Er ging in der U-bahn hin und her. Die meisten Leute sahen ihn nur an, aber keiner gab ihm Geld. Endlich gab ihm ein Putzer mit seinem Werkzeug ein paar Muenzen.

"Danke schoen!", sagte er schwach.

Tuesday, November 07, 2006

[西班牙] 舞



Barcelona, Spain

是一種儀式?還是一種舞蹈?

在西班牙加泰隆尼亞地區甚為流行的sardana舞,傳說自十六世紀以來就盛行於此一地區。跳舞時,眾人圍成一圈,多數是男女間隔,身著便衣,手執手,上舉、蹬腳,踏步、後退,動作簡單且不斷反覆。廣場上跳舞的多半是中老年人,就著一旁現場演奏的傳統樂隊(稱之cobla)樂音,祭天膜拜般地面向圓心緩步舞動。之所以說如儀式,蓋跳舞者臉上一律無表情,看不出來跳舞予之的陶醉或怡情,他們在似嗩吶般的樂聲中把舞跳完,像是結束一個祭拜的儀式,然後再開始、再結束,不斷反覆。宗教活動般的虔誠。

都說舞蹈表現出了加泰隆尼亞的地區精神,加泰隆尼亞地區有自己的語言、文化、習俗,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西班牙人。看過電影「西班牙公寓」的人,大概隱隱也可體會加泰隆尼亞人的自持與自矜。由這恰似祭儀的舞蹈看來,果然,sardana跟安達魯西亞源自吉普賽舞蹈的燒火般的張力十足的佛朗明哥舞(flamenco)截然不同。

Sunday, November 05, 2006

[西班牙] 孤寂



Barcelona, Spain

我在巴塞隆納巷弄裡的小廣場,遇見兩個人。

冬日抵此,氣氛本就蕭索,巷弄穿梭之遊人無多。街頭藝人,除了在Ramblas大道,大概都不足以吸引足夠的觀賞者。儘管如此,這位身著皮夾克、頭戴毛線帽的吉他手仍然自顧自地在小巷的曲折迴壁中彈琴引吭,本來熱情的西班牙吉他曲,突然衍生了另一種寂寂況味。石板道上的琴盒一段時間下來沒躺幾枚硬幣。

右首,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耆,木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我不知道他究竟將琴音收納入耳裡否,但是他一坐經時,大概推扶輪椅的家人一時失去蹤影,也大概他需要一些樂音填滿漸益闃寂的人生。總之,這個漫漫冬日中的某一天,沒有表情的兩個人在小巷中互濡以沫、互享以孤寂。

又或者,這其實是身為第三者的我的孤寂?

Saturday, November 04, 2006

[台灣] 四季


小時社會課本談及四川之省會昆明,總不忘提及該地「四季如春」的天候。所謂四季如春,自然是季節與季節間過渡幅度不大,溫度潮度總約莫相仿,四個季節實可看成一個季節—春季,一個綠意盎然、蓬勃朝氣的季節。也就是,一年到頭都這麼氣候溫煦地蓬勃朝氣著,一年到頭就像是不間斷地春天。

就約莫是天堂般的天候吧,老師這麼形容。彼時的我當然也天真地悉數認同。

及至年紀漸長,世界各地也約略走盪了幾處,我開始走出島上也不算分明的四季。炎酷的沙漠也走了、凍人的雪境也去了,午後暴雨的赤道雨林天候、冬雨夏乾的地中海型氣候,有沙塵暴襲擊的城市、被霾害罩沒的大都,冷的、暖的、乾的、濕的、氾水的、大旱的…,如此一遭至此,對不起我的小學老師,如今我卻覺得有變異的天氣也非見得不是天堂,而季節總是不動如山的地域更不能就此掛起恆常舒怡的保證。

懶散弩鈍如我者,一旦陷在永遠的春天中,很多的情緒與想法大概就永遠無法被觸發,在溫和地氣候中被不斷馴化,許多的感官機能終要退化喪盡,在諸事可預期的環圍中一日老過一日。我以為,除了看書、看電影、人際交往,如有外在環境的大變化逼迫你去改變、逼迫你去適應,生命的波動才更有高低、譜出的樂章才更有跌宕的深度,四季不盡如春,四季就如春、夏、秋、冬也未嘗不好,沒有互相比較,永遠則不會明確感知彼此的好壞優劣,也就沒有隨之衍生的體觸或珍惜。

因此,昆明不會是我恆常的天堂。我的天堂,在有地震的台灣、有颱風的日本,在草木難長的南埃及,在大雪圍城的斯德哥爾摩,在每一個讓我身心靈有更多律動的地方。

秋天來了,真好。

Friday, November 03, 2006

[奧地利] 秋天‧維也納


一個世故旅遊者來維也納的季節,秋季。

夾在一年兩個高潮季節—夏季與冬季—之間,春季與秋季的過渡味道濃重,像是兩地旅程中的沿途風景,儘管秀麗旖旎,終究不是終點去所,風景是轉瞬即去的、天光是不斷變換的。然而秋天又不如春天的生機盎然、萬物蠢蠢欲動,在秋天,只有一種夕陽無限好的珍惜感慨,氣候再舒適宜人,終究即將消逝,天光再怎麼亮燦奪目,也只在愈來愈短淺一途。

九月起,入了夜漸起的涼意,首先昭示了孟秋之不遠,整座城市經過了一整個夏季之筋骨盡展,有一種恣意與盡情後的暢然,而後,你開始可以感覺一種微微的倦意,一種看盡一切的、舒涼的適宜沈思的情緒。

天光是如此之美好。經過了澄澈豔藍的盛夏,此際的城市色調,逐漸轉而為金澄,空氣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溫醇,黃色的日芒,像是細沙般灑向大地。只是,日照時間開始以一種你感覺得出的速度在減少,溫煦的天光,往往都是點到即止,不一會輪班交棒給晚風,給星照。


市郊葡萄園開始收成的季節,也是新釀酒上市的時機。格林琴(Grinzing)區的新釀酒館(Heuriger)開始擠滿了嘗鮮的人潮,酒館的中庭總是音樂聲與啜酒聲,從午後到深夜。往返市區的38號電車,恆常飄著歡樂的情緒。

季節的高處,在整城的大小公園裡最是清晰可見。九月下旬起,滿園鮮綠的公園開始逐漸褪換色調:暗赭、茶黃、鵝黃、鄢紅,到了十月中,公園內、山丘上的樹群就像是易裝完成,繽紛多彩、風華熾盛,下台前的最大盛裝謝幕。

宮廷公園中的榆數(Ulme)與銀杏(Gingkobaum)把自己全身燙金,環城道上的法國梧桐(Platane)葉開始有了紅黃斑與蟲鏤空,普拉特公園的七葉樹終於結完果實滿樹棕赭,卡倫山上的「印地安之夏」紅楓綴滿了山坡,麗泉公園數之不盡的楓樹,豔黃的樹葉一列列排去氣派地拱衛著皇宮…。風起的時候,每一片山林、每一座公園,每一棵樹都搖曳湧動翻閃著金光,整個維也納彷若一座黃金城。

之後,就像大戲高潮之後的逐漸退場,每一片葉子在盡情了一個夏秋之後,酣快暢然地道別樹身,一片覆一片地棲地而息。十月底十一月初,有一段短約一星期的時間,每座公園已經落葉成毯,樹上仍然殘存半數未落的黃葉,那是秋天裡的無限好的夕陽時光,走進公園,你就被上下左右的美包圍,在銀杏或是梧桐葉織成的厚厚黃毯上閒坐小憩,是一年中僅得的美好經驗。


如若你同許多維也納人般在秋季上西北郊的卡倫山遛狗散步,踩著沙沙作響的落葉鋪成的步道,縱狗奔馳,讓狗兒在落葉堆中不斷翻滾與歡喜嗅聞的同時,你大概會與許多慢跑者、登山者不斷錯身而過。如若你騎著單車在此橫越山嶺,送爽的金風大概也很能讓你大嘆怎麼此境如此之令人心曠神怡。秋天的卡倫山,滿山的樹葉翻飛聲,葡萄園裡的蜘蛛開始織絲垂吊,乘著風遠颺棲殖,松鼠搬著球果準備過冬,行走其中山徑步道的人,也在把握著入冬前最後適宜在此散步的時光。深秋在此,不躁不徐,夏日愈遠,情緒愈為安緩,適宜作更深一層的沈思、適宜期待更有質地的思考脈絡及其結果。

秋季,請來維也納,如果你追求的不是高潮迭起的泅泳、滑雪,如果你追求的不是享樂狂歡,如果你追求的不是血拼購物。

如果,你追求的只是入冬前的最後一場日光浴,只是安靜、散步與沈思。

Thursday, November 02, 2006

[西班牙] 巴城閒話




Barcelona, Spain

巴塞隆納比我想像中還美麗得多。除了十九世紀末、廿世紀初風行草偃的以高第為代表的新藝術風潮建築,遍佈整城的,還有風雅典美的、配著黑欄杆陽台的緻麗樓群,乍看之下像是巴黎,然而巴塞隆納較之巴黎又更可親狎,一座大氣且包容的城市,恆常敞開了雙臂歡迎你入裡閒話。

Barcelona ist viel schoener als ich gedacht habe. Ausser den Gebaeueden, die im spaeten Neunzehnten und fruehen Zwanzigsten Jahrhundert so populaer waren, gibt es auch in der ganzen Stadt viele fabelhafte, elegante Gebaeude mit Balkonen. Die Stadt sieht am Anfang wie Paris aus. Aber dann findet man Barcelona viel gastlicher als Paris, denn Barcelona ist sehr freundlich und heisst einen herzlich willkommen.

Wednesday, November 01, 2006

[拉脫維亞] 十年


Riga, Latvia

二○○三年夏,波羅地海三小國之拉脫維亞歡喜加入歐盟。

自波羅的海的旅遊勝境Jurmala海灘,乘船沿著Babites ezers河東行首都里加(Riga)。左前方一位小女孩,不偎在前座的父母身旁,一個人攀著船緣坐在後方,早慧的臉沐在金光中望向遠處,自信而喜悅。

脫俄入歐,十年後的拉脫維亞,十年後的小女孩,同樣令人熱切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