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February 28, 2012

故事



Beijing

航班太晚離境,我與香港同事C早早到了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連劃位櫃臺都還未開啟,只能在航站內的餐廳與咖啡館談天度時,漫長的等待。

C飛往香港,我飛向臺灣,兩岸三地,當然總是有那麼多說不盡的話題,苦甘盡有。

我與C還是初回相識,彼此客氣地聊了幾句,慢慢試探,摸索底線,一兩個小時後,竟然也能暢快地相談,台港人對彼此體制的反省與批評,其溝通容易度,循例,總較與大陸同事們更高。

不談敏感的政治問題,我們聊起彼此對於對方與自己城市的看法。不意外的,很快我們找到了共同快速點頭的諧謔發現。

例如,台北的建築師們一定是在好幾十年前的某一刻共同約好:「讓我們把這座城市的建築建得平庸醜陋、無法晉身國際都會之林吧!」看到東京、首爾、上海、香港、新加坡不斷地在市容上銳意求進,既光鮮又現代,台北則似乎被綑俘在上世紀的八零年代中,翻身不得,讓人百思不解。C說,為什麼一個應該是有錢有人的地方,一個能產生誠品書局這樣的精緻文化光點的地方,會把國家門面的國際機場與首都建築弄得如此不堪,甚至還遠不如東南亞許多還在經濟上遠遠落後臺灣的國家?

例如,香港國際化則國際化,實際上曾經或有的一丁點本土文化或早被跨國連鎖企業給消弭殆盡,以致,這個城市的人不看書,以致,這個城市的所有巷弄,只能有無盡的國際名牌、連鎖商場咖啡館,那種在台北巷弄中的獨立小店風情、那種在書香環境中翻閱紙本書的人文情懷,註定在香港只能是美好一夢。港人,縱然回歸中國,文化上仍如失根蘭花,不英未中,盡港卻又難港,只好仰賴唯一的金融地產大業大肆撈錢、豪奪資產。

我們自詡為偽知識份子,冷眼看港台,好多的問題,好多的不耐,好多的搖頭嘆氣,卻各自有各自對彼此的欣羨與對自己的驕傲。

百多年前的政治人物,怎麼會知道,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一百年後,竟然在北京機場這一隅,造成了一個臺灣人與一個香港人如此的一談與如此的幽然一嘆?

故事太多了,下回得繼續挖掘,我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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